谁比较富有？Who is richer?

谁比较富有？

Lata Berkoh 是国家公园(Taman Negara)驰名的山水瀑布，从 Mutiara Resort要乘半个小时的摩哆小舢板，再沿河岸走约20分钟才能到达。

午后的骄阳特别凶猛，河道宽敞，河床浅又多岩石，水流得喘急，船夫不时用桨“托”起舢板才顺利滑过礁石。河畔零星的小木屋，带着浓绿半掩面的羞涩－它想用绿荫遮掩“简陋”？还是愧对文明游客的惊讶眼光？

「哈。。。。嘻。。。。」一串清脆的笑声响彻天边。往前方眺望，几个原著民的小孩，一丝不挂，赤裸裸地在河边戏水。舢板慢慢滑近，孩子拨水的手突然停息，抬头用羡慕的眼睛盯着我们。我们回他们一个浅笑，孩子两片紧抿的唇立时裂开，笑声再起，萦绕着青葱的山林和潺潺的流水间。

我低头沉思，这些原著民拥有些什么？一间简陋的“亚答”屋，一叶载客的舢板，一只盛水的木桶，一支洗衣裳的圆棍筒，两头种地的老牛，一把耕地的锄头，屋旁栽种的野菜，成群赤裸裸的孩子，还有。。。。。还有吗？何等穷困的生活啊！

“哈。。嘻。。”依然是那群孩子的笑声，被我们的舢板远远抛在后头。我突然愣住了，山里的孩子其实很富有，他们拥有城市孩子遗失了的无拘的笑声。

诚然，城市人遗失的又何止是笑声呢！我们紧抓住所谓“高素质”的生活，里头找不到仰天长啸的鸟群，听不见潺潺的流水声，嗅不到山间的花草香，摸不着叶片晶莹滴透的水珠。。。造物者赐给人类的大自然，在“文明进步”的途中遗失了。他们和我们，到底谁比较富有呢？

在那个云淡风轻的午后，经过清澈的泉水洗涤，我的眼睛突然亮起来，我看见原著民的富足，都市人的匮乏。

2003年7月2日– 星洲日报-星云